一個寒冷的冬夜
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模樣的男人
被冷風吹得有點發抖的身子 執著拐杖緩慢的移動疲憊的腳步
他輕輕敲著門
這是座落在村莊外的一家小白色屋子
[ 誰啊.... ]
屋裡傳來女人的聲音
過了一陣子門開了小小的縫
微亮的燈光流瀉在黑暗的屋外地面一道光路
[ 對不起 我是路過的人 .....]
門緩緩推開 一位白髮的老婦人疑惑的望著站在門口的陌生人
[對不起 打擾妳了 天好冷 我只求妳給我一杯熱茶....]
男人低著頭有點顫抖的聲音
[ 進來坐吧 外頭很冷 等我把水煮熱了吧..]
婦人指著靠桌子的一條木頭板凳 邊合上了門..
[ 謝謝 太感謝妳了...]
男人放下背上的行囊 發現這不算寬闊的房裡只點了一盞小燈
簡單的傢俱擺設 看來只有老婦人自己一個人住著
瞧著微駝的婦人在爐前的身影 男人的心頭突然一陣酸痛
四十年了吧 當年離家才二十來歲的小伙子....
[ 你肚子餓了吧 我把晚餐剩下的兩個包子熱了 你就和著溫水吃了..]
婦人手端著盤子 腳步有些吃力
[唉...這幾年視力已不行了 醫生說我只能看到一點光而已 . ..]
[謝謝...真是麻煩妳了...孩子沒住在一起嗎 ? ]
[ 我一個人住 四十年前本來已和鄰村的男人訂了情 但他說要上船工作回來再成親..]
[ 妳就一直等著他....] 男人的聲音有些哽咽
[ 是的 雖然家人曾經催我另找婆家 但我仍願守著他臨走的諾言...等我回來...]
[ 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嗎 ? ]
[ 過了好多年一直沒他的消息 聽說在一次沉船事件失蹤了...]
婦人的無神的眼角淡淡閃著淚光
深深刻在臉頰的皺紋是如此枯澀
似乎她的淚水已在多年前的傷痛歲月裡流乾了....
[ 幾年前老家被一場火燒掉了 我要求家人為我在這村莊外建這座小白屋 ....]
婦人停了一下 歎了一口氣
[ 也許有一天 他會回來找我....]
[ 就是魂也好....]
婦人低頭輕抹著眼角不再說話了
房子裡變得好靜....
好靜....
不知何時那男人已離開這屋子
老婦人摸摸桌上的盤子
兩個包子還溫溫的留著
水杯也是滿的.....
推開半掩的門
一陣冷風吹入屋內
外頭一片漆黑
關上了門
老婦人默默的回坐到桌旁
燭光把她瘦弱的身影推入陰暗的牆角
...........
............
有一天
白色小屋的窗前開了幾朵豔麗的紅花
綻放了整個冬季不凋謝...
第二年的冬天又開了
第三年......
第四年......
年復一年.......
[ 2012.09.09.發表在Yahoo部落格. 稍加幾個字, 在這寒夜再貼一回 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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