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開房門,媽媽生前使用的原木傳統型的衣櫃,書桌,和有點蒼老的梳妝台,依舊擺在原位,
空蕩蕩的榻榻米床舖,暗咖啡色的搖椅寂寞靠在牆角,
再沒有媽媽瘦長的身影,
沒有媽媽關愛的聲音: 你回來了.....
媽媽!我好想您,
雖然媽媽已離開我們八年了,
每次回佳里,走進家門,心中都一再猶豫要不要推開那扇熟悉的房門,
走進那充滿溫情懷念的房間,甚至連拜拜的大廳,都踏不進去,
我沒辦法克制滿眶滴下的淚水,
當持著裊裊飄煙的香,站在媽媽神祇牌前,哽咽的告訴媽媽:[阿母我回來了]的時候.
一個人靜靜坐在床沿.媽媽生前的情景一幕幕不停在眼前浮現.......
這張是媽媽過世前四年拍的照片,
每次看到照片裡,那雙經歷多少辛酸和淚水的日子,所烙上無盡歲月痕跡的一雙手,
內心的激盪就會久久無法平息.....
爸爸生前是在村子裡開業的西醫,在我十歲的時候就過世了,
為了家計,從來不幹粗活的媽媽除了照顧家務外,還得下田工作,
每天從田裡回來,一身髒衣服還來不及換,就忙著做飯,養豬,洗衣.
在記憶中,媽媽在一夕之間變得好老,好憔悴,
幸好鄰居的叔叔伯伯們大家的幫忙,才總算度過那段漫長慘澹的日子.
雖然媽媽不識字,可是每晚做完家事後,總會走到書桌旁,撫著我的頭說:
[要好好讀書,沒有爸爸的孩子要更努力.]
每當考試或參加比賽得到獎狀,她都會好高興,看了又看,再把它貼在牆壁上.
記得讀初中時,有一學期成績考得很差,
三哥把學校寄來的成績單遞給我時,說:[媽媽知道了你的成績,氣得哭了]
我頓時不禁又怕又傷心,趴在桌上哭了起來,
不知過了多久.有隻手輕拍我的肩膀,
抬頭一看,媽媽正站在我的身旁,手上端著一碗熱騰騰的米粉湯,小聲的說:[肚子餓了吧,快趁熱吃]
這件事雖已是四十多年前,但當時媽媽那疼愛的眼神,和端著碗微顫的手,永遠銘記在腦海理
..
.
我車上掛的香火袋,還是媽媽幾年前為我用紅布包做的,
從小在書包和衣服口袋裡,就一直放著媽媽親手縫的香火袋,
在馬祖當兵時,每隔一陣子就會收到郵寄來的香火袋,身上帶的,床頭也掛了好幾個,
這些都是媽媽到廟宇所求來的香灰,再自己用紅布一針一線縫起來的大香火袋,她說這樣神明才會保佑我,
那一串串的香火袋,就像是媽媽一句句的叮嚀,深深的關懷,陪我度過在外島每個寂寞想家的日子.
媽媽烹飪的手藝很好,尤其逢年過節吃的粽子,年糕,還有一些傳統小吃,糯米灌大腸,炒米粉..等等,
因此幾位嫂嫂嫁進我們的家門,最大的挑戰,就是如何做一手合乎我們被媽媽從小寵壞的嘴巴.
炒米粉是我們最喜歡吃的,每次我們回家媽媽一定為我們炒一大鍋又香又Q的米粉,
當年在台北讀書的時候,有幾位同學每到寒暑假就想要跟我一起回佳里玩,特別點名要吃媽媽炒的米粉.
到現在雖然媽媽已不在身邊,每次家人聚餐,還是要炒一大盤米粉,然後邊吃邊批評,就是缺少媽媽的味道.
媽媽晚年因心臟毛病住了幾次醫院,身體就差很多了,
可是每次回家看她,仍撐著身子用那熟稔的手做我們喜歡的小吃,
讓我們嚐到可口的菜餚,也感受媽媽又深又濃的愛.
自從一次不小心摔壞腿後,媽媽再也無法站起來,
每每看著她坐在輪椅上抱怨無法走路的痛苦,心裡是一陣酸一陣痛,
除了安慰她, 經常回來陪在她邊邊外,我們當兒女的又能如何去分擔媽媽的痛呢 ?
從窗外斜照進來的陽光,剛好落在媽媽的梳妝台的鏡面,
想想媽媽從年輕就天天對著它梳髮,整理慈祥的容顏,由烏黑的秀髮到滿頭蒼白...
為這個家,為我們這群孩子....
淚眼模糊中似乎見到媽媽坐在那搖椅上,握著那雙蒼老的手......
媽媽!我們永遠懷念您,永遠,永遠.......
這陣子心情有點亂,前天忽然想回鄉下的家,
點了一柱香在媽的面前書說了好多話......
這篇文字多年前寫在初開的Yahoo部落格裡
圖文稍作修改再貼一次
也讓自己再一次懷念媽媽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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